梁展熙
甲年將臨期第四主日
嬰孩誕生 主諾成真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 (1606–1669). “The Dream of St Joseph” (btw 1650 and 1655). In: Museum of Fine Arts, Budapest. |
話說在主前736年,亞述帝國威脅大舉進攻南國猶大。朝廷中有些人進言,建議當時在位的阿哈次王與其他鄰近的小國結盟,共同抵擋亞述大軍。然而,亦有另一些人,依撒意亞先知也包括其中,卻告訴他要以靜制動。他們認為,對阿哈次來說,以不變應萬變乃最佳策略。可是,阿哈次王自己卻反而傾向與亞述帝國立約,只充作其藩屬,為求(靠自己的政治謀算來)拯救自己和自己的國家。
透過依撒意亞先知,上主願意給阿哈次一個徵兆(sign),但阿哈次卻不肯定,自己想不想接受上主的徵兆。最後,他假借虔誠之名,『婉轉地』拒絕了上主。上主可不是如此容易便可被打發過去。祂直接告訴阿哈次,耶路撒冷(他所統治的國家的首都,王宮〔及聖殿〕之所在)將會得救。阿哈次所懼怕的軍事威脅將可化險為夷,而這希望的徵兆正正在於對一個嬰孩即將誕生的那一份肯定。【與醫學發達的今天不同,在古代相當部分的胎兒未必能夠挨得到呱呱落地的一刻,難產乃是一大考驗;即使過得了這一關,夭折的也不在少數】。依撒意亞指出,這嬰孩【當時指的是阿哈次的后妃將來為阿哈次自己所生的太子】就是上主對祂子民的仁慈的記號(sign),因為即使亞述大軍壓境,上主也將保守達味的後代阿哈次一脈能夠延綿不斷。
無怪乎基督信仰傳統會將《依撒意亞先知書》的這一段與耶穌的誕生關連起來。正如那個嬰孩是上主與阿哈次及整個南國猶大共同面對強敵—『厄瑪奴耳』(天主與我們同在)的徵兆,耶穌的誕生就標誌著天主對整個人間的那份慈悲。耶穌基督,就是成了血肉的天主的愛(參:教宗本篤十六,《天主是愛》,12)。
聖詠第廿四篇本是為了遊行(procession)的禮儀而創作的,在第二聖殿時代(主前515年至主曆70年間)也經常在遊行中由司祭與群眾互為對唱。這篇聖詠所歌唱的,是代表著上主臨在的約櫃被迎進耶路撒冷聖殿之內。這篇聖詠最值得留意的特點是,雖然本為儀式而作,但當中不乏對信友的道德呼喚:「誰能攀登上主的聖山?誰能居住祂的聖殿?是那手潔心淨,不慕虛幻的人,是那不發虛誓,不懷詭計的人」(3-4節)。在今天的禮儀背景下,這篇聖詠所讚頌的,就是天主曾經許諾最終將要誕生的那個孩子,天主自己的獨生子,取了這地上的帳棚,與我們同在,住在我們中間。
兩天後便是紀念耶穌降誕的日子,禮儀在這一天讓我們聆聽,按《瑪竇福音》所載,在耶穌誕生前發生在若瑟和瑪利亞身上的事。然而,要真正領會今天的福音選讀,我們必先將之與我們較熟悉的,即《路加福音》的描寫,區分開來。在《瑪》中,面對著耶穌誕生前所發生的一切,主角—或更好說:做決定的那一位—是若瑟。身為一家之主的他,領受了天主在夢中藉使者所傳遞的訊息。我們甚至可以稱之為『若瑟領報』。在《瑪》的記述中,沒有牧童(其實是牧人,他們大抵不是十歲八歲的稚子),也沒有天使(夢中出現的不算在內),更沒有往白冷去的旅程。
只要我們把《瑪》和《路》的敘述區分開來,我們就能夠看出,這兩部福音雖然處理的是類近的主題,但手法各異。當時人們所期待著的默西亞,是來自達味一脈的,但耶穌只能透過若瑟一方來取得這身份,況且若瑟並不可能是祂的生父。從《路》的手法來看,作者對瑪利亞在耶穌誕生敘述中的重視淡化了耶穌如何取得達味之子身份的問題;《瑪》則明明白白地展示出,視若瑟為耶穌法定的父親(義父)乃是天主的旨意。
同樣,兩位聖史都知道默西亞本應來自白冷(或譯:伯利恆),但耶穌卻是來自納匝肋。《路》的說法是若瑟和瑪利亞本居納匝肋,卻在旅居白冷期間誕下小耶穌;然而,按《瑪》所載,聖家本來就一直住在白冷,只是在逃避大黑落德的屠殺而僑居埃及過後,及至回巴勒斯坦之時才另覓他方,移居納匝肋。
最重要的是,《瑪》和《路》都想強調一點,儘管耶穌的誕生,在外人看來,好似是不合法的(illegitimate),但事實上卻由於是天主的作為所以自然是合理的(legitimate),甚至可說是有意如此的。對於正值將臨期而好好準備自己的基督徒來說,《瑪》的敘述又有著另一層意義:耶穌的誕生,並不是按著人的常規而發生的。的確,天主的旨意,往往打破由人所定的常規慣例。
最後,雖然我們溫馨喜悅地慶祝救主的誕生,但就如禮儀今天讓我們所聽到的保祿宗徒訓誨則仍然提到,基督信仰的福音(喜訊、好消息),不只是達味御座最終有繼承人,更是祂從死者中復活。基督徒所盼望的,正正是隨著基督的重臨所帶來的萬象更新,復活永生(參:〈集禱經〉)。
預祝聖誕快樂!天享光榮、地滿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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